外弛內張治理學
2017台中春季國際旅遊大展日前在台中市「中時國際會展中心」開幕,引發萬頭鑽動的搶購熱潮,焦點中的焦點無非就是搶便宜的住宿與餐飲折價卷。不分藍綠的政治人物齊聚一堂,要重振台灣的觀光產業,包括台中市、彰化縣、新竹縣、苗栗縣、新北市、桃園市、南投縣、新竹市8縣市首長均熱情與會、強力促銷,彷彿政治人物大夢初醒,了悟多年來「笨蛋!問題在經濟。」的懸念,但盛況背後透露的玄機卻是令人憂心的產業發展。知微見著,整體台灣產業仍未擺脫生產力通縮的漩渦。
13日蝶戀花遊覽車晚間在國道5號翻覆造成33死,與去年7月19日國道2號26死重大遊覽車火燒車事故,喚醒台灣的觀光產業在2009年大量陸客湧入時的混亂記憶。近半年來的兩起重大觀光事故雖然起因不同,但透露出我國這些年來,在觀光產業方面的進展有如二十年來倒退嚕的薪資,進展堪憂!一條龍的觀光鏈條被定罪為台灣觀光產業無法發展的元凶,民粹的操作起因於利潤未留在台灣,但這就如同所有的產業結構一般,環環相扣的效率追求並非罪魁禍首,而是廠商追求競爭力(說得謙卑一點,求生存)的必要手段,問題的癥結點仍是產業競爭的基本條件:差異化的價值實現,僅僅依賴對生產要素的殺雞取卵,不足以成就產業的升級轉型。
尋租(Rent)是經濟活動的動機,管理學有另一個很難中譯的英文字Appropriability,白話文是「將本求利」:忙忙碌碌了一年,敲敲計算機能真正進自己戶頭的就是租或那個A開頭的字。資本家與實業家尋租的過程中從呼朋引伴開始創業,人手不夠時還得聘僱勞工,大家忙忙碌碌了一年,敲敲計算機後進各自口袋的錢驅動著每個參與的人戮力從公。在新的一個立法院會期,排在年金改革之後、第二順位的稅改法案則為國際間尋租的競爭基礎,從所得稅、營業稅、資本市場的各種稅、與涉及主權的關稅,影響著資本家與實業家在盤根錯節的全球化市場經濟中的決策。政府出面解決外部性的問題,天經地義,但著力點與力度都有所講究。
資本主義與全球化面臨七十多年以來最嚴峻的挑戰,市場效率在互聯網+與科技創新的衝擊下,資本家與實業家尋租的努力受到嚴重質疑:因為利潤分配不公不義。當然,高喊分配正義者並未採計資本家與實業家的風險,更嚴苛的是,工業社會的利潤往往是以百分比計,數據時代創業成功的比例遠低於既往。人生勝利組基於良心之故,開始承擔起社會責任,甚至積極創辦社會企業,試圖以其財富與影響力重新分配,改善貧富差距以及其他的階級差距。孰料,全球首富比爾蓋茲這些年來投身公益慈善,利潤居然更甚其本業,這時候,一群人尾隨猛烈揮舞「社會企業是門好生意」大纛,吸引不明究理的「同道」加入;再孰料,仍無以振衰起敝。
失望之餘,川普大大在美國南部砌牆要講究的公平正義,在國內與國際上一方面受人唾棄,另一方面受政客的擁戴,一時蔚為顯學!政客一方面要透過產業回流使國家再度偉大,一方面又要激化對立(Stephen Curry與UA終止代言契約),此刻最佳的工具就是操作資本家(或實業家化身的資本家)對抗廣大的勞動階層。民主制度一人一票的慣性思維推論「擁弱勢者擁天下」,任何勞動法令立論於此皆陷父子騎驢的困境。尤有甚之,分析單位僅以內政著眼,忽略國際比較則陷父子騎驢進更深的鴕鳥泥淖,因為,國際生產力的剩餘才是尋租的基礎。台灣這些年來弱化的生產力導致江河日下的國家競爭力,惡性循環中只能對爆肝、低薪與逝去的工作機會徒呼負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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